妹妹的月子的散文
一、文學為媒結良緣
22年前，妹妹結婚了。妹夫是個軍人，祖籍福建，在江西某空軍部隊當兵。說來，我和妹夫還是同學。當時，剛參加工作不久的我很喜歡文學，報讀了某個文學雜志主辦的函授學習班，妹夫也參加了這個函授班，但彼此不認識。同樣愛好文學的妹妹看了我函授學習的資料，很感興趣，也報名參加了這個學習班。她就這樣認識了妹夫。后來由于其他原因，我退出這個函授了。妹妹和妹夫繼續(xù)讀函授，他們因共同的愛好而相識、相戀，以文學為媒，締結姻緣。
開始時，母親聽說我妹妹找了個外省的軍人做男朋友，極力反對。原因有：其一、軍人長期在部隊，照顧不了家庭，且他從小就沒有了父母，只有兄妹兩人，成家后我妹妹就要自己照顧家庭了；其二，母親的大女兒（指我）已經(jīng)嫁了個外地人，小女兒再嫁到外省去，遠離家鄉(xiāng)，她舍不得。她說，山長水遠，以后想去探望女兒都困難。母親說到這里忍不住哭了。后來我們說，以后想辦法把您的女婿調過來就是了。母親才同意這門親事。當時對能否調丈夫過來，我們心里一點底也沒有，只是哄著母親罷了。
二、妹妹在我家里坐月子
第二年，妹妹懷孕了。按照預產(chǎn)期，妹夫提前兩天請了假過來照顧她。當時妹妹在鄉(xiāng)鎮(zhèn)的小學教書，借住在鎮(zhèn)里的一個遠方親戚的家里。
為了保險起見，妹妹決定在縣人民醫(yī)院生小孩。那時我和丈夫分居兩地，他在他的家鄉(xiāng)雷州工作，我在佛山這邊工作。我和兩歲多的女兒住在單位分的兩室一廳的房子里。平時上班我把女兒送到保姆家，下班接她回來。
我叫妹妹住在我家待產(chǎn)。
妹妹的寶寶出生比預產(chǎn)期推遲了十多天。妹妹到醫(yī)院生產(chǎn)時，醫(yī)生怕胎兒在母體的子宮里憋的時間太久，建議她作剖腹產(chǎn)手術，妹夫只好簽字同意。
寶寶生下來了，妹妹的肚皮被縫了八針。妹夫陪了她一整天，跑上跑下，已經(jīng)很累了，第二天晚上我去醫(yī)院頂替他。這是產(chǎn)后的第二天，麻藥的藥效過去了，妹妹的傷口痛得厲害。晚上根本睡不著，又不敢翻來覆去，只是躺在那里，輕聲呻吟。她對我說：“早知剖腹產(chǎn)這么痛，我就讓它自然生產(chǎn)算了。”
“自然生產(chǎn)的時候很辛苦。同樣也痛，只是傷口沒那么大而已，你忍一下吧，過了今天就沒那么痛了。”我在安慰著她。
住院八天，母女平安出院。她回到我家坐月子。母親在鄉(xiāng)下的家里要干農(nóng)活，不能長時間離開家里照顧我妹妹，來了三天，母親就回去了。妹妹沒有公公婆婆，只有叔叔嬸嬸，卻遠在福建，不可能過來廣東照顧她。只好由我臨時充當母親的角色，教妹妹和妹夫怎么給孩子洗澡、換衣服，給妹妹講坐月子要注意的事項。
記得妹妹剛出院回來那天，是冬天，北風呼呼，天冷地凍。第一次給寶寶洗澡，我們?nèi)齻�人合作去完成。妹夫先把大盆的熱水調到合適的溫度，放到房間，妹妹準備好了浴巾、衣服，我雙手托著寶寶把她放到大盆的水里，妹夫為她搓洗、淋浴，妹妹準備好了浴巾，一洗完澡，馬上把她包裹起來，然后給她穿好衣服，再用被子包著，寶寶就洗澡完畢了。每天的洗澡都是重復這樣的動作。
妹夫只有一個月的假期，之前等孩子出生已經(jīng)等了十多天，因此寶寶出生后半個月，妹夫擁抱了妻子，親了襁褓中的女兒，依依不舍地回到部隊去了。
三、臭屁醋煮焦了
我們這里的風俗習慣，坐月子的女人要吃醋，一種是臭屁醋，一種是黑醋姜。姜和醋有驅風、殺菌的功效，煮醋用的豬腳、雞蛋很有營養(yǎng)，很適合產(chǎn)婦食用。一般誰家生了小孩，親戚朋友來祝賀，主人都用這些東西招待客人。所以，做婆婆或做母親的，在兒女結婚后，都準備好一壇臭屁醋；在媳婦準備生小孩時，做一大壇黑醋姜，給坐月子的媳婦和賓客吃。有的家庭只做黑醋姜，有的家庭只做臭屁醋，有的家庭兩者兼而有之。
黑醋姜的做法比較簡單，先買回來黑醋，豬手、雞蛋，姜，把雞蛋煮熟，去殼；把洗干凈的豬手切好，用開水淖一下，然后把豬手、雞蛋，姜一起倒進黑醋里煮，等豬手煮到軟就行了。這種醋，甜中帶酸，煮過的豬手、雞蛋味道很好。
臭屁醋是自家釀做的醋，聞起來很臭，吃起來卻酸的很夠味。
這種醋一般是把豬腳（手）或豬骨、姜、梅菜、黃豆（炒香）、大米（炒香）、番薯放到醋里煮，等米開了，像飯一樣，就差不多好了。煮好后的.豬手、豬骨，不膩，很入味，越吃越想吃。
那天是星期六，妹妹說她的同事下午要來探望她。我下午要加班，中午就弄好了煮臭屁醋要用的配料，臨去上班前生好了煤爐，把配料和醋全部倒進大瓦煲里煲，水開了，我調成慢火，叫妹妹看著它，過半小時到四十分鐘，醋好了就關火。妹妹答應了，我去上班。
我人在單位，心系醋上。忙完正事，我匆匆趕回家，一進屋里便聞到一陣燒焦東西的味道，趕快跑到陽臺看。天啊！瓦煲里的醋已經(jīng)燒干了，里面的豬手燒得嗞嗞作響，瓦煲有些地方已經(jīng)被燒裂，再遲一步可能要爆炸了，我嚇得趕緊弄熄了火。我大聲叫妹妹，妹妹睡眼惺忪地從房間走出來。原來她在哄小孩睡覺，因為太困，自己也睡著了。她內(nèi)疚地說：“都是我不好，浪費了一大煲美味的臭屁醋。”對著一煲發(fā)黑的東西，我哭笑不得。
不一會兒，她的同事來了，幸虧我們另外準備了一壇黑醋姜，她們吃著黑醋姜，吃得津津有味，都贊味道不錯。
四、妹妹的苦與甜
按照風俗習慣，坐月子的女人不能沾生水，不能吹風扇，不能多走動。妹妹是剖腹產(chǎn)的，更不能多動。
我平時要上班，那時工作繁重，下班還要帶女兒，工作忙得團團轉。我用打仗的速度，上班，買菜，做飯，搞清潔，有時間就幫妹妹洗尿布，但寶寶用的尿布多，要經(jīng)常洗，而且要趁有陽光及時洗，我沒有時間做這些，妹妹就戴著用膠手套來洗。有時上班我回來得遲，妹妹就戴著用膠手套摘好菜、洗好菜，煲好飯，我回來炒菜就行了。
妹妹白天要帶孩子，晚上還要帶孩子。沒有人頂替她，一個月下來，妹妹瘦了不少。
別人辛苦了，可以跟丈夫訴苦，但妹妹的丈夫不在身邊，有苦只能自己抗著。妹夫有時打電話來問候，但幫不了她。我看見她有時會輕輕嘆氣。
她心里的苦，只有經(jīng)歷過兩地分居的人才能體會到。
母親曾跟妹妹說：“誰叫你選擇軍人做丈夫呢？現(xiàn)在知道做軍人妻子的辛苦了吧？”
妹妹苦笑了一下：“感情和緣分這東西，誰能說得清？辛苦就辛苦吧，熬過去就是了，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他以后轉業(yè)就好了。”
看得出，妹妹對選擇軍人做丈夫沒有后悔，她相信苦盡就會甘來。
母親知道到我沒多少時間幫妹妹，妹妹這么辛苦，她心疼。在寶寶滿月不久，就叫妹妹到她那里坐月子了。雖然母親還要干農(nóng)活，但時間比較自由，我父親下班回來也可以幫忙做點家務。
妹妹就在娘家過完了整個產(chǎn)假，姨甥女在那里得到外婆外公和母親的照顧，健康地成長。
一轉眼，20年過去，妹夫在十多年前已經(jīng)從部隊轉業(yè)到我們城里工作，愛好文學的他一直沒有放棄自己的追求，在全國省市的報刊雜志發(fā)表了很多文章，在當?shù)匦∮忻麣猓划斈甑膶殞毃D―我的姨生女已成為重點大學的學生。我和妹妹成為單位的業(yè)務骨干，有空也寫點東西，偶有文章發(fā)表在雜志上。
往事如煙如塵，許多往事隨歲月的腳步而流走，而當年妹妹在我家坐月子的情景，卻讓我難以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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