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人夫婦的歌聲散文

　　某日清晨，想到老伴兒讓帶西紅柿和小油菜回來，于是我慢悠悠地走進了菜市場。忽然，音樂響起來了，隨著音樂傳來了悠揚的男中音，是我最喜歡聽的歌曲《酒干倘賣無》。這是什么人在歌唱？

　　順著聲音看去，是一對盲人夫婦，看樣子大概有四十幾歲。他們站在市場的一角，音響就放在他們腳下，音響邊上立著一個木板，上面寫著“愛心捐款”，木板旁邊是一個小木箱。

　　我駐足觀看，盲人夫婦穿著還算干凈利索，兩個人模樣也清秀。心里想：這要是兩個明眼人，那該是多么幸福的一對兒好夫妻啊！可是他們如此，生出的孩子會是怎樣呢？一家人能幸福嗎？

　　夫婦兩個音色都很好、甜美而富有磁性。唱完一曲又是一曲，基本上不停頓。唱的都是老年人喜歡聽的老歌，這正好符合了圍觀者的欣賞水平。他們一會唱起《送戰友》，一會兒又是《讓我們蕩起雙槳》。還時不時地穿插幾段《紅燈記》和《沙家浜》的選段。尤其是那段《沙家浜》里的《智斗》，演唱得惟妙惟肖的。圍觀的人都說：“可惜了這好嗓子了，這要是眼睛能看見，上星光大道一定行。起碼還不拿一個周冠軍。”

　　幾首歌唱下來，兩個人都有些累了，拿出礦泉水喝起來。圍觀的人們開始往小木箱里投幣，一元的，五元的，十元的，五十元的……我也拿出五十元錢投進了小木箱。我說：“這不能算捐款，應該是聽歌曲的票錢。”于是我沒有馬上走開，想繼續聽他們唱歌。

　　他們會唱的歌還不少呢，接下來開始唱電影插曲，《英雄兒女》《地道戰》和《鐵道游擊隊》里面的插曲都叫他們唱得有聲有色的。他們配合默契，有獨唱，有合唱，唱得很地道。人們開喝彩了：“唱得好，好！”我大聲吆喝著說：“這是一對勵志的夫婦，他們靠唱歌養活自己，大家不要光顧著喝彩，別忘了付票錢啊！”其實，我是半真半假的，一半是被盲人夫婦感動，想給他們幫個忙；另一半也是有點開玩笑的意思，因為那些喝彩的都是我的老街坊。有幾個老頭也附和著我說：“是啊，這歌聲美化生活啊！”

　　“謝謝你給我的愛……”男女聲二重唱開始了，圍觀的人興致更高了，又開始新一輪投幣。我想：為什么同樣是以唱歌為生，西單女孩就是勵志青年，而盲人夫婦就被人當成乞丐呢？這太不公平了！盲人夫婦靠唱歌賺錢，應該得到人們的`理解和尊重。

　　可能是我們這個菜市場人氣太足了，也可能是這附近的居民心地太善良了，盲人夫婦竟然斷斷續續地在此地演唱近半年多了。人們習慣了他們的歌聲，如果哪一天他們沒有來，我還怪掛念他們的，走到菜市場，心里感覺空落落的。

　　上個周日，盲人夫婦領來一個小男孩，小男孩有七、八歲的樣子，眼睛是明亮的，他手里拿著一本唐詩。爸爸媽媽唱歌的空隙，他給大家讀了一段唐詩。是杜甫的《春望》：“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啊，他是能看見的，盲人夫婦的兒子是明眼人，這是我心頭一直的擔憂。今天看見他們的兒子，人們發自內心的為他們高興。于是許多人投了百元大鈔，人們在贊助這個男孩子，想幫助盲人夫婦供養孩子讀書，希望這個幼小的孩子長大成才！

　　善良的人們啊，你們的祝福一定會溫暖著一家三口的心。我的眼睛濕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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