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地散文

　　生在農村，長在農村的我，對土地有著深厚的情感。我喜歡蹲下來用雙手去觸摸那松軟的泥土，捧起一把黝黑的泥土，用鼻子去嗅一嗅，仿佛孩子聞到母親身體特有的味道。

　　人類離不開土地，我們的日用三餐來源于土地。

　　今年家鄉的春季又是干旱，農民做水把種子都種在了地里，可是幾場大風把水分就抽干了。

　　我們這里屬山區，土地無法噴灌，又沒有充足的水源，只能靠天吃飯。

　　這樣的時節讓我想起了前些年，我還種過幾年地呢。我種的地不是我的，我沒有土地，就因為這一點，我總覺得自己是生活在別人的土地上，沒有了自己的土地就沒有了依賴感和穩定感。

　　有一年，我從農民手里花了兩千塊錢租了一晌地，立夏將至，我把大豆種子種在了地里，那一年春天還不旱，按農民的話說墑情還不錯。

　　可是，氣溫比較低，小雨一場接一場地下個不停，土壤里的積溫達不到種子發育的要求，許多玉米種子都霉變了。我一趟趟往地里跑，去叩問沉睡在土地里的種子，扒開壟臺兒，大豆種子都已經發芽了，牙長得很長，就是不往出鉆。

　　天氣開始轉晴，溫度自然高了起來，小苗在陽光的沐浴下開始齊刷刷地站在壟臺兒上，向人類昭示這頑強的生命力。

　　于是，心中就開始憧憬著豐收的場景。

　　苗長草也長，該鏟地了。一把鋤頭被地磨得錚亮，倒在壟溝里的是各種雜草，被陽光一會兒便曬得沒了筋骨。手心被粗糙的鋤杠打磨出血泡來，腰背也酸疼難耐，一根壟鋤下來要歇上幾回。農民難做，耕作的艱辛讓我想起了那首婦乳皆知的古詩：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然而，天有不測風云，頭遍地剛鋤過，莊稼正在長個兒的時候，天氣開始旱起來。葵花的最底下的葉子開始發黃，農民焦渴的目光對著劃根火柴就能點燃的空氣充滿了怨恨，眼睜睜看著枯萎的莊稼沒有任何辦法。二遍地不用鏟了，連雜草都不長了，土地干的子冒煙。一尺高的大豆開始開花了，葵花一米多高就長出來拳頭大個腦袋。

　　家鄉的農民大部分開始收拾行囊，坐上火車去尋找另外的收獲，自己找自己的門路，天南海北地加入了打工的隊伍。

　　盡管如此，莊稼還是要完成它的生長過程，吸取土壤里僅存的一點水份，盡量使籽粒飽滿。

　　秋分剛過，地里又鬧起了鼠災，老鼠們把大豆枝上最底層鼓粒的青莢都給吃掉了，一片地一片地的吃，追著趕著也打不凈。農民辛苦種出來的糧食卻成了它們的美餐。

　　一年下來，我付出了大量的汗水和精力，土地卻沒有回報我沉甸甸的收獲，我賠掉的不光是一千八百元的現金，還有我那顆火熱的心。我可以下一年不種地，然而，農民卻不能說不，因為他們屬于土地，土地也無法失去他們，失去他們將意味著荒蕪，意味著沒有我們的一日三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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