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情803散文

　　賓館803號房，我和一個女博友只私信了幾句就相約于此，纏繞在了一起。碰頭時，我還專門帶了一頂壓得低低的帽子，而她顯然比我大方，清水芙蓉似的清淡，沒有刻意的化妝，只有濃郁的憂愁，紅紅的眼眶仿佛剛大哭了一場。本想就此退卻的，沒想到，她徑自去開了房。

　　褪去衣衫，滾到床上，她瞬間成了豪放派。我有些怯場，但想到羅思佳臨走前的那句話，我也如被點火的炮仗，捻子燃到眼前也徹底爆發了。我不知道懷里的她叫什么名字，當然也用不著甜言蜜語地調情，那是一場賭氣與抱負的戰爭，我們擁有著彼此的肉體，但腦海里都是外人的影子。她咬著我的肩膀，疼痛，但也酣暢淋漓。

　　事后，她又恢復了清純的模樣，連人帶頭整個埋在了被窩里，像只貓。我接連抽了兩根煙，也不知道怎么打開這尷尬的局面。她仿佛明白我的心事，隔著被子倒先開了口：“你先走吧，還有，把那包煙給我留下，謝謝了。”我穿好衣服，她探出頭點燃了煙，只一口，就嗆得流了眼淚。

　　我帶上門走了，這不關愛情的搏殺竟讓我有些失落，但到家看到滿地的狼藉，我內心又涌起了報復的快感來。

　　2

　　羅思佳來過了，就在我懷里抱著那女孩的時候，她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只是狂風掃落葉般從我這里拿走了她所有的東西。

　　與我相戀了三年，羅思佳和別的男人走了。我可以原諒她攀高枝的行為，但無法原諒她嘲笑的眼神和話語。她說：“林西，除了會寫幾篇文章你還能做什么？以前，你的文字可以打動我，我也幻想你能成功，三年了，我發現這只是一個夢，夢醒了，我覺得一文不值。”愛情可以背叛，但理想怎能被摧殘，羅思佳的話狠毒得讓我發狂。

　　我保持著微笑看她離去，然后重重摔上門，在微博上發泄失戀的情緒。剛發了兩條，微博有就有人關注，一會兒私信就來了，說：“就在剛才，我在我準備結婚的新床上逮住了他和別的女人恩愛纏綿，既然同是天涯失戀人，為什么就許他們放火，不許我們點燈，要不要我們也報復一次？”不知哪來的勇氣，約好地方我就去了。

　　出門時，本想把床頭與羅思佳的恩愛照片扔掉，可往事歷歷終究沒忍心，沒想到，回來，羅思佳又來掃蕩了一回，那照片，當然也不見了。

　　3

　　羅思佳再也沒出現過，只是聽共同的朋友說，她那個男朋友是開著大奔的有錢人。

　　我依然悶在家里，寫那些廉價出售的小說，偶爾去那女孩的微博逛下，知道別人都叫她小米。小米宛如和我沒發生那檔子事，微博上每天開朗地胡謅，不時去吃個美食，曬上去的照片都那么讓人有食欲。

　　我開始感覺自己成了被人消費的物品，她所謂的失戀是否是制造艷遇的幌子，我默默取消了對她的關注。沒想到，剛取消，她竟發了私信來：“心情好些了嗎？是不是和女友和好了才取消對我關注啊，如果是，那就不打擾了。”

　　我就這么沒骨氣，賭氣地問：“那你呢？是不是準備做新娘了，記住，最好換張床，床單被罩也另買，不然不吉利。”

　　她同樣沒回答我，只是半天才說：“要不，出來找個地方坐會吧，聊聊天。”鬼使神差的，我又應約了。

　　4

　　她叫駱莉，很小說的名字。坐在江邊的亭子里，她講述了與男友的過往。無非大學相戀，她放棄家里安排的好工作到男友的城市一起打拼，經過無數的苦日子，男友的事業開始步入正軌，就在兩人準備結婚時，她發現男友偷腥。這樣的俗套情節寫在小說里都不賣錢，我聽了沒任何感覺。

　　接下來，她提出了一個讓我震驚的要求：“我想分開，可男友信誓旦旦說離不開我，我告訴他我有了人，要不，你就扮演下，去和我一起見見他吧。他說過，只要我喜歡的人靠譜，他才放心丟下我。”這是多么滑稽的事情啊，自己出軌在先，還表現得如何情真意切，我突然很想見見駱莉無恥的男友。

　　我答應了，按照駱莉的要求。

　　說實在的，那個男人比我好看多了，看到我牽著駱莉的手親昵地出現，他笑得有些不自然。吃飯時，駱莉順其自然坐在我身邊，我熟練地給駱莉夾菜，喂飯，遞紙巾，擦嘴，我把最肉麻的舉動都展現了出來，駱莉笑得很甜，而對面埋單的男人卻開始左顧右盼。

　　整場表演下來，連我自己都感覺如真的一般。

　　5

　　羅思佳又來找我了，她拎著東西如斗敗的公雞一樣，之前的耀武揚威蕩然無存，隨之而來只是滿臉的淚痕。

　　她恨恨難平地講訴自己的遭遇：“他說喜歡我原來全是假的，他說要和我結婚的，可現在又反悔了。林西，我現在才知道你對我有多好，我很后悔，你能原諒我嗎？”羅思佳說這話時，我本應該把她趕出門的，可結果是，我的心開始了翻江倒海的糾結，我又猶豫了，那些之前相依相偎的日子浮現在眼前，我心軟了。

　　我力圖把自己恢復到以前的模樣，可僅面對羅思佳一天，我發現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很難再回到最初的斷點。

　　我在微博上讓大家幫我出主意，駱莉看到了，明顯有嘲笑的意味：“問問自己的心，如果真的舍不下，那就留下吧，這世上吃回頭草的男人不少。”我問她的情況，她嬌笑回復：“我很好，決定舍棄，海闊天空。”

　　駱莉真的放下了。那天，她突然打電話給我，很焦急的樣子。跑過去，他之前的男友正糾纏她不放，看到我，她徑自撲到我懷里，這次我又莫名當了護花使者。

　　6

　　羅思佳發現了我的微博，聲嘶力竭地指責我，我懶得解釋，也突然覺得有些可笑，她傷害我后讓我原諒，為什么非要讓我對她不離不棄，守身如玉？

　　羅思佳見問不出我什么，就以我的名字偷偷聯系了駱莉，她上門問罪的架勢可真了得，幾下就撕破了駱莉的衣服。她回來興致勃勃地講述自己的勞動成果，那嘴臉讓我看來尤其可憎。

　　我去網上尋駱莉表示歉意，沒想到，再也找不到她的影子。號碼也換了，她消失得很快，讓我來不及與她說聲對不起。

　　羅思佳最終離開了，不是因為我的驅逐，而是因為之前不要他的男人又來追她了。她這次沒有囂張，只是喜笑顏開地對我說：“林西，其實你還是很好的，只不過，我不想再過苦日子了，謝謝你對我的收留，我會感恩的。”

　　我何嘗需要她的感恩戴德，好與不好再也與她無關，如果說之前的不忍是因為曾有過的美好，如今，這一絲一點都被她徹底消耗殆盡。我落得輕松，解脫得干干凈凈。

　　我又開始了一個人的日子，寧靜，簡單但也偶爾會想起駱莉。她如今去了哪里？過得如何？

　　7

　　羅思佳如愿以償，最終結婚嫁給商人婦。我去參加了羅思佳的婚禮，我不想去，但羅思佳炫耀地給我寄了請柬，而那上面新郎的名字讓我忍不住一探究竟。

　　豪華的婚禮讓人炫目，新郎的面孔更讓我熟悉，他曾就坐在我的對面，看我與駱莉如何表演恩愛，而今，我成了他與我昔日女友主演的看客。環顧滿堂賓客，我沒有看到駱莉的影子。

　　駱莉知道我和羅思佳的關系嗎？她與我的相遇是預謀還是偶然？我陷入毫無頭緒也沒人給我答案的周折里走不出來，沒給羅思佳在我面前秀幸福的機會，我逃之夭夭。

　　某一天，我兜兜轉轉看到了一個博客，其中的一篇文章是這樣寫的：發現男友出軌，報復過后才發現無法改變現實，我不想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心不在了，留著也沒用，我要丟掉。有些男人是這樣的，他可以不愛你，但也忍受不了別人愛你，當他看著自己曾經的女人依偎在別人身邊時，即使不愛，醋意還是有的。而面對那個同病相憐的人，我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他，有事需要他處理，有心事想和他說，但我知道他心軟，放不了。當遺棄他的女人回去時，他不如我，不要就不要了，如果一個男人的感情還有其他剩余，要來又有何用？我相信，如果有緣分，會再見的。

　　我留了言，可博主并沒回。我想也許我是看錯了，人世間每天都在上演同樣的故事，誰知道背后的主人是誰呢？

　　我還固執地寫著自己的小說，只是偶爾喜歡去江邊坐坐，甚至一次莫名其妙地去過那個賓館，同樣的803號房，一個人偎依在被窩里，有多甜就有多苦。

　　8

　　后來，不知哪位有眼力價的編輯看到我的文字，約我去談合作出書的事情，很奇怪的是，她在郵箱里留言約在了一個特殊的地方。我早早地去了，是那個賓館。

　　依舊是803號房，我心砰砰直跳，推開門，我才傻了眼，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裹著浴巾眼睛忽閃忽閃地望著我。

　　我發瘋似地跑出去，剛下電梯，驚魂未定的就在大廳里看到有人在笑。是駱莉，她依舊清爽地站在那里看著我。

　　這時，那個把我嚇跑的女孩也著裝整齊地跟了出來，她說：“主任，我任務完成了，看來，你一直念念不忘的他還是膽小了些。”

　　看著駱莉，我羞澀地笑了。我想，這次我不會再逃，而她也不會匆匆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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