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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流淌一首歌散文
心中流淌一首歌
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春花開得熱鬧。他親切的聲音，把我的生活喧嚷得沸騰起來。我感覺到春天的興奮了，真真切切的興奮，好像趕走了所有的不快和孤獨。笑了的不止是身旁的花兒，還有我的心，一齊沉浸在陽光的喜悅下，樂和得叮叮當當。
多么意外的一個傍晚，多么意外的一個電話，多么意外的聲音，勾想起多么難忘的過去。記憶像閘門，打開就再也關(guān)不上了......
他激動地說：“看到了你的書，上面的名字，讓我發(fā)呆了好一會兒。書上的照片，是你的大像，少年的影子還在。最后確信是你，于是千方百計地找到我的電話。”
二十一年了，雖然他的聲音我已經(jīng)聽不出來了，可是聽到他說出名字。我握著電話，驚喜得不知道說什么好，傻傻地喊他老師，再也沒有下文。
他故作生氣地說：“你，還能記得我嗎？”
我說：“我永遠都記得，一直都不曾忘記。”他說：“你，怎么不回去學(xué)校看看，這么大的事情也不給我說下。“他還說：“翻遍書本，也沒有找到關(guān)于我的只字片言。”我啞然，緊張得一身都是汗。是啊，回想我的書稿，的確沒有他的任何文字，我忽然羞愧，想找個地縫鉆進去，我怎么就糊涂了呢？可是，真的沒有，也是，我從來就沒有寫過關(guān)于他和那個班的一切。
此刻，我滿是內(nèi)疚，心忽然悸動，潮濕了許久。想想，他早已經(jīng)桃李滿天下。還能記得我的名字，著實讓我感動和吃驚。一個名字能在他的心底存放二十多年，我該感謝他的，感謝他不離不棄地記得這個名字。
他說他教書整整二十一年了，我想起了那首：“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我們就是那時候認識的，二十多年后的今天，我的眼角早已爬上皺紋，他的容顏是否也有動遷。我真想回去看看，卻沒有勇氣。混社會久了，膽子也變小了。
清楚地記得第一次認識接觸他，他大學(xué)剛畢業(y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們這些青春期懵懂的女孩，對他仰慕的同時，還給他做了很多評價，這些，不曉得他知道不知道。
說真的，對他的第一眼，印象不好。他個子很高，但是有點瘦，這就有些晃桿了。他挺帥，可是說話不太清楚，也許是聲音小的緣故，老感覺他嘟嘟囔囔，聽不清他說的是什么？
因為有了初一班主任對我們這群女孩的嬌慣縱容，他的嚴厲，對于我們來說，絕對稱得上是苛刻。為此，他的物理課，我便不喜歡，我不知道其它女孩的想法，但是這個原因害苦了我，物理出奇的糟糕，沒有一次考試及格。
按照年齡，他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剛從教室走出來，便走上講臺。他上課的時候，帶著許多的羞澀。好多時候，他因為羞澀而只顧講課，卻沒有發(fā)現(xiàn)一個班級七八十個孩子都沒有聽課，而是在瞅著他發(fā)呆，琢磨他的一言一行，以便于想法，怎么捉弄他。
真的，男孩子多以捉弄他為快樂！
還記得我后邊那個很帥的男孩子，個子挺高的，叫什么名字記不得了。他寡言少語，卻深得女孩子喜歡，他每天都忙著寫情書。盡管我一扭頭就能看到，可還是悄悄地替他遮擋。他快到跟前的時候，我便使勁地抗一下后桌。作弊是一種快樂，我們樂乎，他卻挨訓(xùn)不少。我們這個班級，成績每次考試都是全年級倒數(shù)第一。
流動紅旗幾乎沒有在我們班級掛過，打架斗毆的事件卻時常和我們班級掛鉤，這樣的現(xiàn)狀讓他氣急敗壞。他曾經(jīng)也氣勢沖沖的跑進教室，大聲地兇我們，可往往第一句大聲之后，第二句便軟和了。所以，他的發(fā)火，對于我們不起任何效果。
就我背后那個經(jīng)常寫情書的家伙，終于東窗事發(fā)，被他抓個正著。他不但不請他原諒，還嚷著要和他打架。那次，我心里真的不安，我覺得他不能那樣對他，不管我們的年紀相差多少，他總是我們的老師。他退學(xué)了，我的后桌少了一個人。
初中生涯，我不是出眾的女孩，模樣不俊，學(xué)習(xí)不好，還愛看小說。我和同桌相互放哨，也沒有逃過他的火眼金睛。他對我和同桌的懲罰，是讓我們站在他的辦公室前，讓來來往往的同學(xué)都能看到，那一刻，羞死人了。更可氣的是，初一的班主任和他是鄰居，他也看到我了，他悄悄地問我們，是不是犯什么錯誤了，讓我們向他道歉。
他不知道，那一刻，我的淚水在心里咽了又咽，卻一直沒有流出來，早讀看小說是我們的錯，可這樣沒有自尊的懲罰。尤其，在一千多個同學(xué)面前，在昔日的班主任面前，他也許不知道，那一次，他真的傷到了我的自尊心。也許，他也是個大孩子，沒有想起顧及我們的面子。
時光很短暫，初中畢業(yè)，我從他的視線和母校中消失了。這一消失，就是二十年。如今，回首往事，真真的覺得對不起他。那時候，怎么就不懂他的良苦用心。其實，他是關(guān)心我的，為什么就沒有感覺到這些？這些年的摸爬滾打，深切地體會到知識的重要性，可一切能回頭嗎！
春風(fēng)拂面，鮮花盛開，心頭的霧靄一瞬間仿佛被吹開了。他的電話，驚醒了沉睡二十多年的師生情緣。心頭的影子越來越清晰，越來越厚重，越來越暖融，和陽光一樣，在心里閃光......
塵世的一抹藍
蘭兒發(fā)給我嬌笑的表情的時候，我正如癡如醉的細數(shù)一片驚喜，對面屋頂開出一片紫色的花，滿滿的一架，轟轟烈烈地綻放。我拿著相機，讓那一片花，開進我的鏡頭，不，確切地說，我想讓那一片花開在我的心里，讓一瓣心香，把一個季節(jié)積攢得長長久久。
花，如火如荼的燃著，日子不緊不慢的節(jié)奏著，我的愛，一點一滴的釋放。蘭兒抖動的窗口，像一杯顏料，讓我驟然回首，一個女孩子的來來往往，像一朵幽蘭開在我的心上。我不顧一切地回憶著，連同對面的那一架花藤，一齊回收到我的內(nèi)心深處......
認識蘭兒已經(jīng)很久了，久的我記不清具體的日子。印象中，那時候博客風(fēng)靡，天南地北的博友在一篇文字中，或者一首打油詩中，就可以成為至交。男男女女，單純的沒有一點瑕疵。網(wǎng)線連接的是江湖，卻沒有江湖的是是非非，那是生命中一段極為亮凈的歲月。
蘭兒是四川重慶人，那會兒在上海打工，工作是在網(wǎng)吧收銀。這個工作，為她上網(wǎng)提供了非常便利的條件。
蘭兒年紀小，按照年齡，我們之間應(yīng)該是有代溝的。可是她第一次歡快的叫我姐姐的時候，我的心還是極度地悸動了一下。好像在很多年前，我真的有一個妹妹失散在時空的某一個點上。若干年后，這么不經(jīng)意的重逢了。
打工，這個字眼我一點也不陌生。我千萬次地幻想過網(wǎng)吧的收銀，那種數(shù)字的重復(fù)和點擊，一次又一次地鼠標移動。唯一感到有興趣的是，往抽屜里放鈔票，而這些，又是屬于別人的。蘭兒干的就是這個工作，她數(shù)著別人的鈔票，移動著自己的鼠標，她整理別人的快樂，強加自己的憂愁。外來妹的艱辛在日子的心上，剔成一把刀，刮進滄桑。蘭兒曾經(jīng)一遍一遍地告訴我，生活的單調(diào)，日子的乏味，她只有二十歲，燦爛的青春卻日日浪費在鼠標上。她想過繼續(xù)讀書，可生活的拮據(jù)，卻不允許她有一丁點多余的想法。
我見過蘭兒的照片，一個臉上帶著調(diào)皮的女孩。她的性格和多年前的我極為相似。也許因為那種稚氣，也或者因為那種灑脫，那種無拘無束的大大咧咧，我和蘭兒的關(guān)系很好。
蘭兒也寫字，網(wǎng)絡(luò)女子有很多共性，寫的基本都是自己。我們把自己的感情分散得五零四落，人盡皆知。可這又有什么呢，剝離了生活的面具，用一個制定的網(wǎng)名，解剖生活的酸甜苦辣，也是一種發(fā)泄，一種解脫，難道不是嗎？我能讀懂蘭兒的字，在現(xiàn)代化的城市里，她游離在十字街頭，汲取著城市的雨，思念著故鄉(xiāng)的一草一木，把一段流浪的歲月刻在紙張上，幾多無奈，幾多辛酸。
那段日子，我們瘋狂地玩，把一切拋在腦后，特別開心，玩博客圈，玩接詩龍的游戲。蘭兒是個聰慧的女孩，反應(yīng)敏捷。她像個孩子，游刃在我們幾個大人中間，把一段平凡的歲月演繹得生機盎然，讓我們平淡的生活注入了色彩。那時候，我們幾個博友都感謝蘭兒，親切地喊她“蘭兒妹妹”，而她總是把一堆一堆的快樂，投遞給我們。
蘭兒上網(wǎng)時間長，而且多數(shù)是夜間。她像個夜貓子般的，整夜整夜地上網(wǎng)，整理她的空間，寫一段又一段文字，把她的日子打扮得精美細致、溫馨也有些許傷感。
這讓我們幾個穿梭在圍城的飲食男女，羨慕得黯然傷神。而蘭兒，也會給我們制造驚喜。某一個清晨，睜開眼睛，會看到一個幸福、一首小詩放在博客的留言框里，那一天，都是燦爛的。對于寂寞，我們有更深的體會，字里行間的快樂，是莫名的。
這種光景，好像只維持了幾個月，因為各種原因，我很少進博客，幾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瞬間好像解體了一般，解散了圈子，彼此回歸到現(xiàn)實。日子還是日子，只是那種簡單，再也找不見。而這些，誰也不想說，也不知道該怎么說。
其實，最早離開的是蘭兒，她進來的晚，卻離去的早。像一陣風(fēng)，來的偶然，去的急促。
兩年前的一天，失蹤了很久的蘭兒，再次出現(xiàn)了。她依然喊我姐姐，只是她的語氣變了，沒有幾年前的歡快。她的表情是傷心的，語氣是痛苦的。我不知道為什么，迫切地想知道：她怎么了？生活如何？
這時候的蘭兒，在山東了。她和所有長大的女孩一樣，為愛情流浪，跟隨一個她愛的人去了山東，盡管依然在打工，卻不再是一個人了。然而在愛的路上，她遇人不淑，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她的愛情，累積的竟然全是痛苦。我嚇了一跳，奇怪她怎么把自己的生活搞得這么糟糕？
蘭兒哭了，在電腦的那邊，她一字一字的敲擊，把一段血淚交織的生活真真實實地刻畫在我的面前。她甚至絕望地告訴我：“日子沒有盼頭了。”而我，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也許，我該勸她，可女人的愛情，在謊言里顯得多么蒼白無力。就算我長篇大論地寫下去，也是治標不治本，沒有一點力度的。
我想告訴蘭兒，勇敢堅強，傷只能依靠自己來治療。而這些詞匯，在我的心理翻轉(zhuǎn)了幾千個來回，也沒有說出口。事情沒有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總是體會不到其中的辛酸。蘭兒一次一次地問我：“姐姐，我該怎么辦？”
我長時間地沉默，又把這個問題拋給了她。該發(fā)生的和已經(jīng)發(fā)生的，比起歲月的這條河，畢竟是短暫的，未來的路還很長，一截錯了，不等于永遠都是錯！
歷經(jīng)了千辛萬苦的折磨，歷經(jīng)了坎坷不平的波波折折。昔日陽光的蘭兒，成了一個多愁的小女子。她用弱小的身軀砥柱強大的洪流，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尋找自己的一席之地。我痛著，卻幫不上她。
年前，蘭兒發(fā)來信息，說手機號換了，她開始了新生活，想忘掉過去了。她開啟了視頻，我看到眼前的蘭兒，還是那么漂亮，只是，那雙特別大的眼睛里，裝滿惆悵。我看見她的房間里，和所有女孩的房間一樣，布置得溫馨甜美。風(fēng)鈴叮叮當當?shù)仨懼宜坪趼劦搅颂m花的馨香，只是這香味里，多了股淡淡的愁緒。
而今，又至花開放，對面的一片紫色，讓我想到了蘭兒，那個花一樣的女孩，不曉得她過的怎么樣？是否找到令自己心儀的男生？
我沒有打電話給蘭兒，只是想在這個季節(jié)告訴她，春天的一抹馨香，會埋葬那段滄桑。佛曰：“冬去春又來，拾年一閃功，時光莫虛度，很好自修功，俗間一切景，過眼姻云風(fēng)……”
而我和那些曾經(jīng)的朋友，也不僅僅是曾經(jīng)，我想，蘭兒會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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