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俄亥俄州的小女孩埃蓮娜德賽里奇在過6歲生日之前，不幸被診斷出患有腦癌，同病魔抗爭了9個月后不幸去世。然而，在埃蓮娜去世后，她的父母卻意外地在家中的角落里不斷地發(fā)現(xiàn)小字條。這些小字條，無一例外地署名為埃蓮娜，或畫或?qū)�，開頭都寫著“I LOVE YOU”(我愛你們)。
這些字條到底從何而來?難道逝去的女兒會從天堂來信?
5歲女孩的生命倒計時
她總是保持微笑，笑聲清脆甜美，湖藍色的大眼睛仿佛會說話，喜歡亮閃閃的配飾，喜愛彩色的畫勝過素描。在美國俄亥俄州的辛辛那提市，埃蓮娜曾經(jīng)過著所有5歲小女孩應(yīng)有的生活。
埃蓮娜的媽媽名叫布魯克，是一家證券公司的客戶經(jīng)理，爸爸凱斯是軟件公司的編程工程師。他們擁有一雙性格迥異的女兒，5歲的埃蓮娜文靜懂事，3歲的小女兒葛蕾絲調(diào)皮好動，一家人的生活忙碌而快樂，但幸福在埃蓮娜5歲那年被打碎了--2006年9月的一個早晨，埃蓮娜醒來了，像往常一樣，她興奮地叫著：“媽媽，我起床啦!”可她的小嘴卻仿佛是一枚小石子投進了大海，沒能發(fā)出一絲聲音。下床后，在平坦的地板上，埃蓮娜競走得搖搖晃晃，像剛剛學(xué)步的嬰兒.
這天上午，布魯克將埃蓮娜帶到了辛辛那提市立醫(yī)院。醫(yī)生拿著核磁共振成像和病理檢查結(jié)果，一臉嚴肅地說：“你們來得太晚了，孩子患了惡性腦瘤�！蹦莻�巨大的腫瘤，像個惡心的溜溜球，占到整個大腦的1／4，而且緊緊貼著埃蓮娜的腦組織。醫(yī)生解釋說：“由于腫瘤在腦干壁內(nèi)，手術(shù)很難清除，術(shù)后醫(yī)學(xué)預(yù)期不會太好……比較樂觀地說，您的女兒最多還能陪伴你們半年�！薄吧系郯�，不!怎么會這樣?她只有5歲!”布魯克凄厲地大叫著。
當晚，在外地出差的凱斯眼睛通紅地搭飛機趕了回來。埃蓮娜卻天真地抱著他的脖子問：“難道我們要在醫(yī)院旅行嗎?”凱斯抱著女兒輕輕地說：“寶貝，你腦袋里不小心長了一個調(diào)皮的小球，我們得把它取出來……”“就像媽媽上次幫我把手心里的薔薇花刺挑出來一樣，挑出來就不痛了嘛……”孩子輕松無邪的話語，使夫婦倆更加心酸.
一個月后，通過4次腦部外科手術(shù)和一次腦干試驗治療后，主治醫(yī)生無奈了：“手術(shù)已經(jīng)無能為力，照目前的情況看。孩子最多還有135天的日子……”
那一刻，窗外的埃蓮娜正全然不覺地在草地上愉快地舞蹈，粉紅色的蝴蝶結(jié)迎風(fēng)飛舞。凱斯和布魯克的眼淚終于像堤的洪水一樣洶涌而出--只有135天了，時光那么短暫，短到注定他們來不及看到埃蓮娜背著書包和小朋友們一起上學(xué)，穿蕾絲胸衣，與男友約會，更不可能看到她像尋常女孩-樣，與心愛的男友一起走入教堂……凱斯堅強地握緊妻子冰冷的手：“從今天開始，135天，她的每-天都是最后的--天，我們沒有機會再愛她了，好好珍惜!”從這天起，他們放下一切，決定全身心地陪女兒直面死亡。
每天都是愛和生命的奇跡
然而，-切都晚了。
埃蓮娜的情況遠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糕，腫瘤瘋長，埃蓮娜的腦袋腫得像籃球-樣大。身子漸漸無法支撐腦袋。圣誕節(jié)前一個月，她的左腿癱瘓，隨后右手臂也失去了行動能力。一天早晨，布魯克吃驚地發(fā)現(xiàn)，當可憐的埃蓮娜把嘴唇壓在她的臉頰上試圖親吻她時，卻再也做不出親吻的動作和聲音了。她視力模糊，聲音完全喪失，只能每天躺在病床上。在那些難熬的疼痛間隙埃蓮娜疲憊麗虛弱。但笑容依舊溫暖如昨，仿佛從來無視死神的覬覦。
在埃蓮娜堅強的笑聲中，夫妻倆因痛苦而痙攣的心慢慢放松下來--也許生命的長度無法掌控，但可以留下燦爛的生命足印!
夫妻倆開始在網(wǎng)絡(luò)上為女兒記敘《天使的病中日記》，記錄埃蓮娜的生活。在病中日記的開篇，凱斯寫道：“當醫(yī)生告訴我們埃蓮娜還剩下135天的生命時，每個日子都提醒我們?nèi)松嵌嗝吹亩虝�。唯一的懊悔，是我們的愛沒有早一點開始。而從今天開始，你即將閱讀到的，是埃蓮娜在我們眼中的勇敢模樣。我們看到，無論多么痛苦，她仍然每天面露微笑，依然樂于看到小寶寶和布娃娃。直到今天我們才發(fā)現(xiàn)，她一直是我們的英雄……”同時，凱斯和布魯克也開始反思自己曾經(jīng)只顧個人追求，無視家人的生活：“今天，我們在醫(yī)院 的草坪上拍了全家福--過去5年來，我們從未拍攝過全家福，并不是沒有時間，我們總認為明年再拍就好--直到現(xiàn)在。今天早上我們終于拍了，只是已經(jīng)晚了5 年。我們勉強擠出微笑。接著，我們卻吃驚地發(fā)現(xiàn)--埃蓮娜沒有失去她那具有感染力的微笑和模特兒般的姿態(tài)，葛蕾絲仍是‘坐刁；住的尖屁股’，可是，閃亮幸福的兩姐妹，卻讓我們暗 地里淚流滿面……”
夫妻倆-天一篇在網(wǎng)絡(luò)上寫《天使的病中日記》，從未間斷。出乎意料的是，日記竟然很快在全美造成了轟動，每天有超過12000名網(wǎng)友上網(wǎng)關(guān)心埃蓮娜的近況。很快，點擊率成百上千地遞增。雪片般的信件和祝福向埃蓮娜飛來。這些卡片貼滿了埃蓮娜病房的門，并從她的房間天花板垂掛下來，讓埃蓮娜高興.
或許是祝福起了作用，入院兩個月后，在接受了最大劑量的放射性治療后，醫(yī)生驚喜地告訴布魯克：埃蓮娜的情況遠比他們預(yù)想的要好，腫瘤已經(jīng)被藥物控制住了，他們可以暫時出院靜觀其變。
夫婦倆喜極而泣。2007年1月23日下午，做完最后一次放射性治療后，埃蓮娜出院了�！爸孬@自由”后，凱斯和布魯克當即決定更大限度地滿足埃蓮娜的愿望，讓她了無遺憾地離開。回家的路上，凱斯急切地問女兒：“埃蓮娜，告訴爸爸，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無法說話的埃蓮娜立即興奮地用畫筆畫出了她的一張愿望清單：像爸爸一樣開轎車，像媽媽一樣穿漂亮的雪白婚紗，過一個很多人參加的6歲生日派對…… 回家后，凱斯決定完成女兒的第一個愿望：開車，是的，開車，盡管她只有5歲，而且右腿無力。凱斯擁抱著埃蓮娜出發(fā)了，他踩下了油門，由埃蓮娜掌握方向盤。接下采的半個小時，凱斯穿過臨街的區(qū)域，越過一到兩個人行道旁的鑲石，故意在樹與樹之間穿行。埃蓮娜不斷發(fā)出長長的尖叫聲，還霬上爸爸的太陽眼鏡，快樂地大笑。
20月21日是埃蓮娜的6歲生日。凱斯在生日的前一天，把女兒的愿望寫在了網(wǎng)絡(luò)上。他和妻子在餐桌上擺上鮮花和滿滿的食物，靜候客人的到來。布魯克則為埃茬娜穿上粉紅色的婚紗，頭發(fā)做上漂亮的發(fā)卷。當太陽下山；房子和花園被夕陽涂抹上-層金黃時，凱斯家的門鈴一遍遍響起，家人、朋友，還有一些從未見過的陌生人都來為埃蓮娜慶生，竟有近80人，埃蓮娜欣喜若狂。她堅持不用輪椅，改用拐杖行走，對每一位來賓微笑，和他們擁抱.
這一晚，布魯克寫道：“此刻，6歲的埃蓮娜靜靜地睡著了，我坐在她旁邊，凝視著外面的黑暗，害怕時光飛逝�！�
在與病魔的對抗中，德賽里奇夫婦終于熬到了醫(yī)生曾經(jīng)給出的死線- 135天。他們興奮地寫道，“第135天了，這已經(jīng)超過醫(yī)生的預(yù)期，從現(xiàn)在開始的每一天都是一項贈禮，我們要加倍努力……”
我的愛永遠在這里
慢慢地，埃蓮娜習(xí)慣了病中的生活方式，而且漸漸有了--個習(xí)慣：每天都要求給她半小時的“日記時間”，這半個小時里，她總是反鎖房門，誰也不許打擾。
夫婦倆有幸看到的，只是女兒的第-篇日記：“我喜歡穿裙子和戴亮晶晶的發(fā)帶，我最喜歡的季節(jié)是夏天，因為可以去海邊，我病好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在海里和妹妹游泳……”
德賽里奇夫婦明白，已經(jīng)失去半邊身體活動能力的埃蓮娜永遠不可能游泳了。由于缺乏平衡感，她上樓梯需要爸爸的協(xié)助才能完成。而凱斯也會“乘人之危”--每幫她走3個階梯，埃蓮娜就得親他一下，他才繼續(xù)走。親吻就像是這個絕望的父親賴以生活的燃料。
然而，多少的愛與甜蜜也阻擋不了病魔的腳步。2007年8月，埃蓮娜的痛再一次復(fù)發(fā)了。-夜之間，她頭痛得滿地翻滾、大小便失禁。當救護車到來時，她已經(jīng)完全昏迷……她被插著氧氣管送入醫(yī)院。這一次，醫(yī)生無力回天。2007年8月19日，一個秋日的深夜，埃蓮娜纖瘦的身，體就像一朵發(fā)黃的小花悄然凋零。在一陣翻天覆地的劇痛后，埃蓮娜睜開了眼睛。她能看見窗外教堂頂上圓圓的大月亮，卻不愿意去看爸爸媽媽緊張而擔(dān)憂的目光。她喘息著說：“媽媽，讓我睡一會兒吧，一會兒就好……而此時，德賽里奇夫婦在網(wǎng)絡(luò)上的病中日記，每天依舊有著數(shù)萬次的點擊率，每個人都希望奇跡出現(xiàn)，渾然不知小小的主角埃蓮娜早已離場。
凱斯和布魯克無法面對埃蓮娜的離去，其他親人幫他們操持了埃蓮娜的葬禮。在過度的悲慟中，夫妻倆關(guān)著窗戶，整天蝸居在家。埃蓮娜的房門，他們不敢再跨入一步。
到第3個禮拜的一個早晨，由于要放置骨灰，凱斯和布魯克終于跨入了埃蓮娜的那扇房門。當凱斯懷著悲痛的心情為女兒的書架拂去灰塵時， 日光突然凝固在書柜的角落。“爸爸，很抱歉，我生病了， 害你辭了工作……”背面寫著大大的“I LOVE YOU”。意外的驚喜，使凱斯的心狂跳不止：這不是埃蓮娜的筆跡嗎?夫妻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們像尋寶一樣四處翻找。結(jié)果，他們很快找到無數(shù)小字條-- 一顆心，一份承諾。每一張都是以“媽媽、爸爸和葛蕾絲。我愛你們”作為開頭的簡單字條，每張字條的背面都寫著一句話“I LOVE YOU”，畫著一個表達愛意的心，而每一張字條都被刻意地藏起來了。它們有的藏在書架上書本與書本的中間，有的藏在梳妝臺的抽屜角落里，有的藏在瓷器柜的盤子與盤子之間。爸爸的公文包，媽媽的牛仔褲，妹妹的小背包里……字條有寫給父母的，有寫給妹妹的，有寫給爺爺奶奶的，甚至還有寫給大姨養(yǎng)的小狗的，他們找到的字條已經(jīng)裝滿了3個盒子。
歪斜的筆畫和不成比例的線條，明顯是可愛的女兒在一天天地失去視覺、雙手開始麻痹后，在死神到來之前，在她生命中的最后9個月，用心地留給家人最后的想念和愛。
小小的字條，超越了生死藩篙，拿著這堆字條，布魯克和凱斯淚流滿面。在埃蓮娜生前，大家從未告訴過她得癌癥的真相，可是，這些小小的字條卻表明，她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病弱的她一定是在所謂的半個小時的“日記時間”悄悄寫下這些字條，然后費盡心機地將它們藏起來，只為在她離開之后，給父母一個失而復(fù)得的驚喜!
這是一個多么勇敢的女兒，她教會人們?nèi)绾螆詮�，如何去愛。夫妻倆不再悲痛，隨著女兒留下的字條越來越多地被他們發(fā)現(xiàn)，他們開始在日記中加上一些埃蓮娜的字條，自行出版了一本名為《天使的字條》的書。2009年初，著名的哈珀，科林斯出版社買下了版權(quán)正式出版，并把賣書所得收益交給CSN兒童腦癌治療基金會，那是埃蓮娜的家人為了紀念這個小天使而設(shè)立的，以幫助那些同樣罹患癌癥的兒童。《天使的字條》在美國造成了轟動，每天有超過1萬的網(wǎng)友在布魯克的網(wǎng)站上回帖。網(wǎng)友 Mendy說：“雖然明知是打-場不會贏的仗，但埃蓮娜還是以微笑面對。而她的微笑，也溫暖了所有人的心……”美國ABC電視臺《早安美國》報道說：“- 個6歲小孩能教我們的事情真是令人詫異。她的生命顯然太過短暫，但她遺留下的東西，卻讓每一個人都能對人生與親情有所領(lǐng)悟。”2009年6月1日，被辛辛那提市全市市民定為紀念她的“埃蓮娜德賽里奇日”，她生前的畫作《I LOVE YOU》，已經(jīng)被懸掛在美國辛辛那提博物館中畢加索的作品旁邊。
肉體的生命終將消逝，愛卻是永恒流傳的禮物，它終能穿越所有的黑暗與痛苦，哪怕是生與死的距離。
趙淑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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