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閱讀:河谷雨季隨想

　　今年的伊犁河谷天氣明顯不同于往年，自四月初到五月中旬以來，隔三岔五、淅淅瀝瀝的雨水從晚春一直下到初夏，遲遲徘徊在綠河谷的上空。這是多漫長、靜美無言的雨季啊，有時是突如其來的中雨澆你個劈頭蓋臉；有時午夜夢回中細雨如絲，幾乎無聲無息，宛如一曲凄婉的歌謠自夢里悠悠飄零；最常見的是小雨下下停停，停停再下，拖泥帶水，欲干還濕，沒個消停。讓見慣了晴天朗日的伊犁人頗有些不適應。

　　箭鄉的幾位鹽城友人則一副泰然自若的閑適神情。我問其原因，他們都笑著說：“這里的雨季比鹽城短多了，而且雨量有限，空氣清新且不沉悶，相比于南方的黃梅雨季一點不覺郁悶……”。說起南方，我腦海中經常浮現出杏花春雨江南的意境，不光是美如畫卷，在輕紗般的霧氣中帶著一點清愁與朦朧的優雅、芬芳，令人感慨有余、遐思萬千。在河谷漫長、寂寥的雨季里，心靜成了一種常態，反而有利于身心調養。喜歡聽雨，可惜雨多下在夜半時分，自是無暇傾聽雨聲的美妙之處。有時半夜風起，一陣陣風搖樹動，綠葉斷枝噼啪作響，擾人心神，無半點趣味。總覺得最妙的還是來點微風更兼細雨，既清爽又不狼狽，但河谷天氣一向風少，一旦起風則往往是勁風撲面，甚至是狂風搖撼，好像不若此塞外雄風的美譽就名不如實。于是我時常留戀起虛擬世界中的自然純美角落。在一首常看的如夢如幻、百轉千回的MV畫面中，北方秋天的五彩樹林中一條小溪緩緩流淌，水聲輕柔、舒緩，仿佛在干涸的心田漫灌、浸潤，極有空靈曼妙的遺世、頓悟意境。而跳躍回旋的溪水在陽光的映照下浮光躍金、美輪美奐，令人目眩神迷，為之傾倒不已。溪水兩岸青草茂盛，野花星星點點，岸邊的大小石頭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綠色苔蘚，而草葉有寬有窄，顏色從淺綠、黃綠、深綠到棕黃、黃褐、淺紫色等錯落分布、五彩繽紛，絲毫不遜于野花的芳姿美態。有的河柳伸長細枝探水，像舞女曲身取水浣發，極有柔情似水、心心相印之趣。而當溪水遇到落差突然下沉，發出激越清泠的聲響，追逐跳躍的溪水潔白晶瑩、飛花碎玉，震蕩心神情志，令人浮想聯翩。溪水或遇大石阻隔被迫繞行，這時水面的顏色沿岸勢起伏曲折多變，時而青玉色，時而墨玉色，時而翠玉色……讓人盡情領略大自然的造化神功所凝練出的秋林溪水長卷。看著這精美絕倫的畫面，聆聽悠揚清遠的曲調，仿佛自己已羽化成仙，臨溪而立，輕嗅風中的花草芬芳，觸及碧水清涼，人生意趣，夫復何求。

　　記得有篇文章中寫到一個小女孩的故事，每日只在遠離城市喧囂的幽美山林中愉快、無慮成長著，這是一種近乎純凈的`自然生長，空氣異常清新的山林里有各種野花相伴，有小鹿松鼠迷蹤其間，天空白云飄飄，林間鳥聲婉轉、溪水淙淙，雨后更有可愛的小蘑菇現身草間樹下……一切都是那么自然、美妙，這一處桃花源、水云間的絕世美景滋潤著小女孩圣潔的自然之心。一位到此采風的中年音樂家時常陪伴小女孩一起撿蘑菇、撿樹枝，結下了陽光般的忘年友誼。不久音樂家向小女孩告別，臨走時說等小女孩十八歲時將親自送她一份禮物。時光荏苒，歲月匆匆，十八歲的年華轉瞬即至。當年的小女孩和她的母親來到一座環境優美、歷史悠久的城市，在一個人流涌動的公園里聽到有一場知名音樂家的專場演出會正在進行。當主持人宣布下面將一首新曲專門獻給某某人十八歲的慶生祝福時候，小女孩十分驚訝，原來某某人的名字正巧就是自己的名字。當柔美、輕盈的樂曲聲響起時，小女孩仿佛漸漸進入到靜謐的山林小溪旁，熟悉、清香的山林氣息撲面而來，時而如浩蕩春水奔涌，時而如繁星閃閃璀璨星空，時而如飛鳥啾啾相悅林間……等一曲終了，她依然沉浸在美妙樂曲的無邊祝福中，此刻她已是幸福得淚流滿面，情不自禁。音樂家用自己對大自然最虔誠的膜拜為心中的自然之子謳歌吟唱，贊美世間最美好的短暫心靈共鳴時光。

　　五月的雨季依然在河谷徘徊眷顧著，陽光變得虛弱無力，天空經常飄蕩著灰白色的云團、云紗、云縵……漫無邊際，伊犁河水滾滾西流，兩岸濃蔭匝地，野花競放。有了雨季的豐沛滋潤，整個綠洲青春煥發，綠滿山川，花香兩岸。天空時常傳來山鷹嘹遠的啼鳴，鄉野間雜花生樹，小城處處彌漫花香草香，身處這一片塞外的青山綠水間怎能不讓我感念、祝福大自然的無私饋贈和生生不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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