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李彥穎傳》原文閱讀及譯文

　　原文：

　　李彥穎字秀叔，湖州德清人。紹興十八年，擢進士第，主余杭簿。守曹泳豪事酒家業(yè)為官監(jiān)，利其貲具，彥穎爭之。泳怒，戒吏煅煉，不得毫發(fā)罪。調(diào)建德丞，改秩。時宰知其才，將處之學官；或勸使一見，彥穎恥自獻。御史周操薦為御史臺主簿。

　　金敗盟，張浚督師進討，上方向浚，執(zhí)政堅主和，陳良翰、周操不以為然。右正言尹穡陰符執(zhí)政，薦引同己者，轉(zhuǎn)言和于上前。上惑之，罷督府，良翰、操相繼黜，而穡進殿中，遷諫議大夫。一日，穡以和、戰(zhàn)、守叩彥穎，彥穎曰：“人所見固不同公既以和議為是曷不明陳于上前以身任之事成功歸于公不成奉身而退。若欲享其利而不及其害，國事將誰倚？”穡大怒曰：“自為諫官，前后百余奏，曷嘗及一‘和’字，而臺簿有是言！”自是銜彥穎，陰排之。

　　改國子博士，權(quán)吏部郎中，以父喪去。免喪，復為吏部兼皇子恭王府直講，權(quán)右史兼兵部侍郎。經(jīng)筵，張栻講《葛覃》，言先王正家之道，因及時事，語激切，上意不懌。彥穎曰：“人臣事君，豈不能阿諛取容？栻所以敢直言，正為圣明在上，得盡愛君之誠耳。《書》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上意遽解，曰：“使臣下皆若此，人主應(yīng)無過。”

　　墜馬在告，力求去，以資政殿學士知紹興府，勤約有惠政。提舉洞霄宮，復參知政事，病羸，艱拜起，力辭，上曰：“老者不以筋力為禮，孟享禮繁，特免卿。”紹熙元年，致仕。家居凡十載，自奉澹約，食才米數(shù)合。室無姬媵，蕭然永日，與州縣了不相聞。薨，年八十一，贈少保，謚忠文。

　　（節(jié)選自《宋史李彥穎傳》，有刪改）

　　譯文：

　　李彥穎字秀叔，是湖州德清人。紹興十八年，考中進士，擔任余杭主簿。守曹泳豪監(jiān)管酒業(yè)，謀取私利，彥穎與他爭執(zhí)。泳豪大怒，告誡手下官吏煅煉，沒有絲毫獲罪。調(diào)任建德縣丞，改變品級。當時宰相知道他的才能，將讓他去學官任職；有人勸他主動去拜訪宰相，彥穎恥于自薦。御史周操推薦他擔任御史臺主簿。

　　金國人破壞盟約，張浚率領(lǐng)軍隊進攻，皇帝正打算支持張浚，執(zhí)政派卻堅決主張和談，陳良翰、周操等人不以為然。右正言尹穡暗地附和當權(quán)大臣，推舉引薦和自己意見相同的人，婉轉(zhuǎn)地在皇上面前論說議和（的主張）。皇上猶豫了，張浚，良翰、操等人相繼被罷職，而尹穡卻被召到殿中，升任諫議大夫。一天，尹穡以和、戰(zhàn)、守之事向彥穎詢問，彥穎說：“每人個的觀點本來不同，你既然認為和談是對的，何不明白向皇上表明觀點，親自處理這件事，事成了，那么功勞歸于你，如果不成還可以全身而退。如果只想享受好處卻不愿擔任責任，國事將依靠誰？”尹穡大怒說：“自從我擔任諫官后，前后百余次上奏，哪次提到一‘和’字，而你現(xiàn)在卻這樣說話！”從此怨恨彥穎，暗地里排擠他。

　　改任國子博士，兼任吏部郎中，因為父喪離職。喪期滿后，再次擔任吏部郎中兼任皇子恭王府直講，兼右史兼兵部侍郎。在經(jīng)筵上，張栻講《葛覃》，提及先王正家之道，因為涉及到時事，言語激動急切，皇上心里不爽。彥穎說：“臣子侍奉君主，難道不會阿諛逢迎取悅君主嗎？張栻之所以敢于直言，正是由于您睿智英明，能使臣子盡力表達愛戴君主的忠誠之心罷了。《尚書》說：‘如果說話不合心意，必定向道求助。’”皇上立刻爽了，說：“假使大臣都這樣，君王就不會犯錯了。”

　　墜馬后向皇上報告，極力請求離職，憑資政殿學士的身份擔任紹興知府，勤儉并且工作做的很好。提拔為洞霄宮，兼參知政事，病弱，行動不便，力請辭職，皇上說：“老人不應(yīng)把筋力不濟作為禮，如果覺得上朝之禮太繁瑣，我可以免你之禮。”紹熙元年，退休。在家共住了十年，節(jié)約度日，吃的很少。家里無姬妾，日子悲催，與州縣沒有瓜葛。死，年八十一，朝遷追封他為少保，謚號忠文。

　　（譯者/尹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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